半夜時分潛入水族館,和城市裡的半座室內叢林,魚都睡著了,只剩貓頭鷹醒著。我們是在錯誤的時間帶著光、令人討厭的、來自人類城市的侵入者,打擾那些雨林和海水裏頭的夢。燈都滅了,才驚覺我從未想像過夜晚的黑色海洋是什麼樣貌。一個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去哪裡的夜晚,粗魯地闖進來,看水裡不慌張的魚,讀無聲的唇。
是被豢養的魚看人,還是豢養魚的人看魚?你喜歡我,是喜歡我,還是可以藉此喜歡自己?我認為真心的話得要用自己的語言說,你卻覺得太赤裸,只能用另一種語言才可以面對自己的心。所以我們時而慢慢修飾、慢慢消磨,時而一瀉千里。
彷彿還停駐在深秋,因為我總是慢你一拍,又深秋和初冬肉眼無法分別。而你的憂傷似一種纖維,在快樂被嫌油膩和輕浮時,你還得自己咀嚼,自己消化,才得以舒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