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夜了,台北人還不睡覺。我跟著她們臨時起意跌進了一間沖繩的酒吧,磨蹭已疏遠的語言和文化,小心翼翼揣摩那個字裡行間仍有千言萬語的友善,今晚は、今晚は。
沒了牽掛的城市是一個全新的文本,不需再攜帶任何華麗的表情。於是我重新書寫路線,重新拼湊建構腦海中早已殘破不堪的地圖。我們都是吉普賽上癮症的快樂患者,不斷遷移,又不斷淡去。
我自己設的路障劈哩啪啦倒下了。經過這些年,我們沒有變得比較厲害,只是經驗教會我們,若翻攪這些存在於痛跟難受之間的情感,就像打擾了一杯水,沒有任何外力能讓它短時間內靜止,但是如果你願意沉著安靜的等,它終究會停止。
濕透了多年的往事,曾經怎麼晾也晾不乾,卻在那晚通通化成祝福,輕飄飄的,和立秋的晚風相映。我們仍然可以喜歡一本書、一個人、一件事,但不一定要佔為己有。
我們突然都笑了,你有沒有覺得,那些很重感情的人,反而給人有點輕浮的感覺嗎?人潮依舊喧嘩地漫延了這城市的每個角落,卻不再有什麼噪音。而那個我屢次開口卻問不出的問題,在我轉身離開你的那瞬間,我突然發現,我已經不再需要答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