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雷冷雨

驚蟄 | 桃始華,倉庚鳴,鷹化為鳩。雷發東隅,眾蟄潛駭驚出,故以為驚蟄。當時節,草木舒橫,大地回春,桃紅梨白。燕子回時,時雨細綿。無眠臥聽風雨,垂首春花滿溪。青翠染柳如煙,荷鋤歸耕夕陽。

所有節氣裡,關於驚蟄的敘述大概是我最喜歡的了,雖然是時序第三的節氣,但是帶來的春意卻比頭兩個還要明顯。上個禮拜發現靠牆的那幾棵樹突然刷白了,遠看像積雪,走近一看,原來是一夕之間開滿了小小碎碎的白花。接下來淅瀝瀝的那幾天,撐著傘踩水經過,見小花也跟著雨滴散了一地。春天裡一切的來去都迅速又短暫,等到太陽出來中場休息,再下一場雨時,就換嫩綠色的枝枒要登場啦!

辦公室內仍舊不停的施工,因為連續不斷的好幾個雨天,裡外都跟著濕漉漉的,空氣裡混著一股水泥和油漆未乾的味道,還有一絲微妙的心浮氣躁,大家對著鍵盤敲敲打打,桌前的茶杯也冒著蒸氣,每喝一口就被我們像滅火一樣迅速蓋上,好像再多逗留個兩秒就會混進粉塵。突然間,外面一聲轟隆巨響,連地基都在震,我開心地想,太好了!除非是什麼巨大鋼筋掉下來,不然不就是第一聲春雷了嗎?

正轉過去跟安東尼確認,結果一看他手舞足蹈比我更開懷:「噢不!船長!我們撞上冰山了!」

旅行吉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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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昨天完成了這五個月工作以來最困難的部分。飛機失事當時,有三個女孩去當天使了。我昨天跟他們的父母講到電話了,我盡量保持在公事上的禮貌範圍內,但聽見他們鎖不住逐漸沙啞的聲音,我竟自覺言語拙劣。其實我花了好長時間準備撥這幾通電話,但還是無可避免的笨手笨腳,我知道即使我做得再好,也不能夠幫助他們彌補任何一點什麼。那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,是永遠也不會痊癒的傷。

時間終究沖散了我們。你們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了,去了一個又一個好陌生的城鎮。這個年頭分離可沒有什麼了不起,因為聯絡到對方是最不難的事。但其實我們心裡明白,隨著分別,有一種重要的連結就自此消失。我們擁有的剩彼此的聲音,剩寥寥幾行文字,或是遠端的照片。

生活漸漸存粹了起來,有三分之一的孤單,但有三分之二的專注讓我可以讀我的書。大半夜時在全陌生的街道上喝醉迷路的冒險已不再吸引我,我只想全速跑向不用被任何言語束縛的亮光。我買了新吉他,Baby Taylor,小小的travel size,注定要旅行,好可愛。原木色是那麼乾淨和存粹,聲音那麼清澈明亮。